不远处的谢辰瑾见到这荒诞的一幕,忍不住皱了皱眉,脑海里又飘过那个他曾经确认过但一直持怀疑态度的问题。
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?!
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言,脑子未好透,时而清醒时而痴傻?
前天下午问他要出府腰牌时挺机灵的,还知道以退为进,现在又是这样一副模样,这会儿是脑子犯傻病了?
不知怎的,谢辰瑾想起属下调查的有关江晚宁在相府受欺辱的事迹来。
“思明,悄悄跟着王妃去江府。”谢辰瑾冷声道,“记住她现在是王妃,谁若敢招惹她便是招惹睿王府。”
“喏。”思明领命飞身跟在王府马车后,心里有些疑惑,听他家王爷的口气,是要他保护王妃的吧,可为什么要悄悄保护?!
很快王府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。
江浩文老远便拉长着脖子等在门口,他今日早就做好了认罪准备,若睿王质疑相府换亲,他就先自行请罪再拿出江氏族谱为自己辩解。
“父亲。”江晚宁在杏儿的搀扶下走了下来。
江浩文眼睛越过她只盯着她身后的马车,见没有人再出来,才扭过头看了她一眼:“睿亲王呢。”
“王爷说他身体不好,不易见风就不过来了。”
听到谢辰瑾不过来,江浩文没等江晚宁把话说完便转身进了相府大门。
啧,这个势利爹,敢情出来就是为了迎接那死病娇的!
江浩文如此,江府的管家和护院也像是没有看到江晚宁般,依次进了相府。
“杏儿,咱们自己进去,既然是回门还得去谢谢母亲和妹妹,给我找了这么好的夫婿呢。”江晚宁说着扶了扶头上的发钗走进相府。
相府正厅,刘丹梅好整以暇的坐在主位上,江晚歌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站在她身后。
现在的刘丹梅已经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,江晚歌也被册封为了县主,成了大凉第一个异姓县主,母女二人这几日受到了贵妇小姐们的无尽吹捧,正是得意的时候。
她们此时翘首期盼的是痛哭流涕的江晚宁。
听说睿王不仅身体孱弱,还喜怒无常,这痴傻丑女江晚宁定然是被睿王厌弃的,不然怎会在女子回门之日,让江晚宁独自归宁。
“母亲,妹妹。”
江晚宁甜甜的喊着,从屋外走了进来。
她刚一走近大厅,整个大厅都被她头上身上戴的金饰照亮了几分。
刘丹梅看着她唇红齿白,浅笑吟吟的模样,眼珠子都快惊掉了。
在刘丹梅和江晚歌的想象里,江晚宁嫁入睿王府的这几日定然是受尽了非人的折磨,过着生不如死,水深火热的日子。
而面前的江晚宁,虽说半张脸还有些伤疤,但整个人气色红润,神采飞扬,连带着脸上的伤疤都柔和了几分,看上去不那么吓人了。
江晚歌则眼睛骨碌碌的转着,把江晚宁从头到脚打量个遍,越看江晚歌越眼红,眼底的贪婪展露无疑。
江晚宁浑身上下都是皇室规制的用品,每一样都比她这个七品县主要名贵百分!跟她一比,她今日穿的县主礼服戴的县主规制的首饰,顿时黯淡无光,十分廉价!
江晚宁发钗上拇指大的东珠是夜幽国进贡的贡品,整个大凉不足百颗,而江晚宁头上居然带了十根东珠发钗!
脖间挂着的翡翠宝石是李他国进贡的贡品,据说世间仅有三串,当今太后一串,皇后一串,而第三串居然在江晚宁这个傻子身上!
还有她腰间的碧玺玉环,手腕上的玛瑙手镯,耳朵上的绿松石……
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!
这些个宝石首饰都是成套佩戴的,平时出行戴上那么一两件都能成为贵女们的焦点,而这傻子居然把这些首饰头面不成章法的全都戴在身上,再配上她那张带着伤疤的脸,简直暴殄天物!
江晚歌眼中的贪婪和嫉妒根本无法掩盖,这些首饰原本就该属于她的!若不是江晚宁替嫁,今日成为睿亲王妃的人是她,拥有这些首饰宝石的人也是她!
只有她这般美貌才能佩戴这些首饰头面!
“咳咳”刘丹梅到底老练些,她觉察到江晚歌的失态轻咳了一声,这才把江晚歌的神智拉回来。
“娘……”江晚歌眼底泛红,悲戚戚的看了刘丹梅一眼,眼中的委屈和嫉恨不言而喻。
刘丹梅自然知晓自己女儿在想些什么,她轻拍着江晚歌的手,示意她坐回位置上。
江晚歌知道母亲要为她出气,狠狠瞪了江晚宁一眼,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,笑道:“哟,这不是我嫡亲的姐姐嘛,今日归宁怎么不见王爷?”
江晚宁乐呵呵地将说给江浩文的话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回来看望母亲和妹妹就行了。”
“若只是你回来当然是可以的,可是——不孝女江晚宁还不跪下!”刘丹梅话锋一转,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,一手指着江晚宁抬高了声音。
一旁的杏儿听到这暴喝声禁不住双腿打颤,双膝一软就要往下跪。
江晚宁反手托住杏儿的手臂不让她跪下。
“敢问我哪里不孝了。”江晚宁把杏儿推到旁边,直勾勾的对上刘丹梅的眼睛问道。
刘丹梅被她这眼神一看,一时有些怔愣,江晚宁不是个傻子么,她怎么会有这样透亮的眼睛?
并且她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,竟莫名有些胆怯心虚。
“你口口声声说归宁,女子归宁哪里有见到母亲不跪拜之礼!”仅一瞬间刘丹梅便稳住了心神,这里是相府,她是正统的相府江夫人,还能怕江晚宁个傻子不成!
“来人,把家法请来!本夫人今个要教教江晚宁何为‘孝’!”
请家法?
江晚宁都快被刘丹梅的脑回路给惊着了。
怎么之前都没有发现这个刘丹梅这么蠢!
“江夫人确定要对本王妃用家法?”江晚宁看向刘丹梅,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江夫人?王妃?
这两个称呼一出,二人的身份地位高下立断。
“江晚宁,你个傻子你喊我什么?”刘丹梅瞪大双眼看着江晚宁,满眼的不可置信。
在她的意识里,‘江晚宁是个傻子’这件事是根深蒂固的,饶是此时江晚宁流畅的说出了这句话她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。
“江夫人,我家王爷是当朝圣上的胞弟睿亲王,王妃是睿亲王妃,是堂堂一品亲王妃,不是傻子。”碧叶上前一步正色道。
碧叶长在王府,是王府的忠仆,她虽不知王爷为何要她监视王妃,但在她的认知里,一旦王妃跨出了睿王府大门便代表着睿王府。
在王府里关上门,惠嬷嬷和彩云对王妃不敬,那属于王府家务事,王妃和王爷自会处置;但在外边谁都不能辱没王爷和王妃,羞辱王妃便是羞辱王爷,便是羞辱整个睿王府。
而她是睿王府的人,自然要维护睿王府的尊严,维护睿王妃。
“哪里来的丫鬟!这样不懂规矩!来人拉下去掌嘴!”刘丹梅刚才被江晚宁噎了一句正在气头上,见碧叶出头为江晚宁辩白更是气恼。
“江夫人确定?”江晚宁歪着头嘴角带着一抹戏谑,“碧叶是睿亲王派给本王妃的一等丫鬟,卖身契在王府,江夫人确定要教训睿亲王的丫鬟?”
“你!”刘丹梅气得直哆嗦,但又在江晚宁的提醒下清醒过来。
她敢对江晚宁用家法是因为江晚宁哪怕嫁了人,也是相府嫡女,是江府的人。
可这个丫鬟是睿王府的丫鬟,她确实没有资格处置,且老爷刚交代过她,相府替嫁理亏在先,要对王府的人客气些,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再惹怒睿亲王。
“我好得很。”江晚宁说着径直走到刘丹梅身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。
她把头往圈椅靠背上一放,舒坦的摊开四肢仰坐着:“诶呀戴这么多珠宝,脖子都快累断了。”
“这里是主位,谁让你坐我旁边的?”刘丹梅指着江晚宁准备开口骂人。
江晚宁拧了拧眉,微闭着眼道:“江夫人,你怎么还没听懂呢,本王妃是一品亲王妃,是皇家是君,而你是相府夫人,是臣是民,本王妃自然是要坐在主位接受你们的叩拜的。”
“江晚宁,你个不孝女,江府把你养大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!”刘丹梅实在忍不下去,走到江晚宁跟前抬手就往她脸上招呼。
“放肆!”碧叶上前一步挡住刘丹梅的手,将她往后一推。
刘丹梅被这股力推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,差点没站稳。
“江夫人请注意你的措辞,身为朝廷命妇,你理该向王妃行礼问安。”碧叶站在江晚宁身边看向江晚歌道,“还有江县主,虽说你是异姓县主但毕竟是七品,远在一品亲王妃之下,在见到王妃后也该请安的。”
“什么,让我对着傻子行礼?不可能!”
江晚歌听到这话蹭的一下从圈椅上蹦了起来。
“怎么不可能!”就在这时江浩文从门口走了进来,走到江晚歌身边低声道,“快些向王妃请安!”
“父亲!”江晚歌不敢相信连父亲都没有指责江晚宁不知尊卑,坐了他的主位,反而劝她上前请安。
“还不快向王妃请安!”江浩文瞪了江晚歌一眼,向一旁的刘丹梅示意道,“快些让晚歌给王妃请安!”
刘丹梅咬咬牙,半拖拽着江晚歌走到江晚宁跟前,迫使江晚歌福了福身,又急忙赶在江晚歌闹腾之前找人将她拖了下去。
江浩文这才上前道:“晚歌是你妹妹,年纪尚小,还不懂事希望王妃原谅她的失礼。”
“你母亲从身份上来讲确实是臣是需要向你行礼,但从实际辈分上来讲,毕竟是你母亲,照顾了你这些年,今日是睿亲王妃归宁之日,一家人关上门后不必讲些虚礼的。”
“父亲说的是,一家人不必讲虚礼的。”
事已至此,江晚宁见好就收,知道江浩文这是给她台阶下,也是给自己台阶下。
江晚歌比她小,又是县主,不管从哪个方面说给她行个礼不跌面;但江浩文和刘丹梅不同,他们一个大凉相国,一个诰命夫人,又是江晚宁的长辈,自然是拉不下脸来行礼的。
一旦刘丹梅行了礼,那意味着江浩文也得行礼了,所以江浩文才会及时出现,训斥江晚歌,让她一个小辈女儿行礼保全颜面。
江浩文见她没再抓住身份礼节不放,便坐下来满脸慈爱道:“晚宁这几日在睿王府还习惯吗,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从府里拿过去用。”
江晚宁虽不知为何江浩文的态度为何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但他这般突如其来的父爱确实让她腻得慌。
在原主的记忆里,江浩文这个父亲角色从来没有出现过,更别提对她笑了。
她别别扭扭的应着江浩文的话,随后又陪江浩文用了午膳后才从江府出来。
“老爷!你今个怎么也向着那个傻子!”江晚宁刚走出相府大门,刘丹梅便在后院哭闹开了。
江浩文重重叹气道:“还不是因为你们的替嫁主意!”
“今个我见睿亲王没跟来,还以为他如今失势没有能力与相府对抗,所以便对换亲替嫁一事不追究,可后来看到江晚宁的姿态后便明白,这睿亲王不是不介意,他是通过江晚宁来敲打我们来了!”
见刘丹梅眼中困惑,江浩文解释道:“江晚宁从小便是个傻的,她怎么知道君臣之别?怎么会拿王妃和相府夫人的身份做文章,分明是受了人教唆了!”
刘丹梅眼中迷雾渐散,点头道:“我是说江晚宁今个的气势看起来与往日不同,怕是跟在睿亲王身边照猫画虎学了几个手势姿态罢,猛地一看是挺唬人的。”
她不觉想起江晚宁看她的目光来,那一瞬的气势确实带着上位者气息,让她很不适应。
“今日之事是夫人受委屈了,不过夫人也不必介怀,睿亲王现在是拔了牙的老虎,威风不了几日了,你们今日在江晚宁身上受的气过些天就能讨回来。”江浩文轻哼一声在刘丹梅耳边嘀咕了一阵。
刘丹梅顿时眉飞色舞:“老爷说的可是真的?那我必须让晚歌好好准备准备。”
这厢,江晚宁出了相府大门,上了马车后便把头上的发钗发髻拆掉,顺便让杏儿帮她辫了两条最基本的麻花辫。
“嘿,刚才谢谢啦。”江晚宁朝碧叶努努嘴,很真诚的道谢。
她知道谢辰瑾对她有防备,指派给她的丫鬟不可信,也不可深交,但就方才在相府的情况来看,她有必要给碧叶道谢,不管碧叶为何维护她,都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。
至少让她明白在相府她不是孤立无援的!
碧叶一怔,显然没料到会有主子给她说‘谢谢’二字,当即吓得匍匐在地,连连叩头。
“王妃折煞奴婢了,折煞奴婢了。”
江晚宁无奈翻了个白眼,摆摆手不再说话。
这个时代虽说是架空的时代但还属于古代的奴隶制,这些奴仆自幼出身于奴籍,自幼接受的便是服侍主子,以主子为尊的思想。
在他们看来主子可以肆意对他们责骂惩罚,但从主子那里得到表扬和致谢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。
江晚宁自认没有穿越大女主的剧本,不想去挑战也没有能力去颠覆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。
待头发绑好后,江晚宁喝停了马车。
“王妃你要去哪儿。”
见她要下马车,碧叶登时紧张了起来,难道说王妃真的是细作要去见旁人了?!
江晚宁扭过头嘿嘿一笑:“时辰尚早,我想逛逛,一起来啊。”
穿越过来好几天,都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什么样,既然今日出府了那就不能浪费机会。
“遵、遵命。”碧叶福了福身,对她的做法有些不解。
如果王妃是细作,应该会回避着王府的人私下行动才是,断然不会这样大方的邀请自己同行,不过既然她的任务时监视王妃,那自然是要时刻跟着的。
她们下马车的地方是大凉京都最热闹繁华的街道。
江晚宁看着眼前的青砖石瓦,飞檐翘壁和熙熙攘攘的古装人群,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,直到疼得龇牙咧嘴,她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穿越了。
这些天她一方面忙着应付谢辰瑾,一方面接受原主的记忆和穿越福利,一直都云里雾里,还幻想过这是不是一个素人真人秀。
现在她才彻底醒悟,这不是演戏,不是综艺,不是楚门的世界,而是她确实穿越到了这具陌生的身体里。
许是江晚宁的两条麻花辫太过独特,许是她将脸上的伤疤毫不掩饰的露出来唬了路人一跳,也或许是她的丑陋模样与身上的华贵衣服十分不匹配,不断有过往的路人向她投来好奇探究嘲笑的目光。
杏儿从小在相府里受人欺负,早已对这些目光见怪不怪,站在江晚宁身后小声道:“小姐莫恼。”
不过细想一下,小姐是个傻的,从来不理解这些人的目光,也从未因这些目光苦恼伤心过。
碧叶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,忍不住问道:“王妃,你要去哪里逛啊。”
“在外边别喊我‘王妃’,和杏儿一样唤我‘小姐’就行。”江晚宁回过神来,放眼扫过街道两侧的商铺,指着一个金饰店,“我们去那里!”
程氏金饰?
碧叶想起早上江晚宁出门时的夸张造型,面露苦色:“王、小姐,府里的首饰头面已经很多了,不需要再买了。”
江晚宁没理会她,径直跑进金饰店将之前兑换的银票掏了出来。
“老板,你们这里能自己打金子吗,你看这些银票够打多重的?”
“五百两够打两副比较精致的头面了,不知这位姑娘有没有中意的花样,没有的话可以在柜台上选择一款,我们这里的头面花样都是大凉最时兴的。”
程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,他见江晚宁出言敞亮,不拖泥带水,很是乐意接待这样的客户。
江晚宁摇摇头:“我不是打首饰,我想打半副金面具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左脸补充道:“无须太大,能把这伤疤遮住就行。”
程峰也是个实诚人,他伸出手在空中虚划了几下,大致比划了伤疤的面积后,从江晚宁手中抽出三张银票道:“三百两足够了。”
“好,这是花纹样式,三日后我过来取。”江晚宁掏出一张纸,拍在柜台上。
程峰一看这花纹不由双眼放光,拿起图纸细细查看。
“能打么。”江晚宁托着腮问道。
“可以,不过三日怕是不够,十日。”
“六日,我再加两百两。”
江晚宁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,七日后便是当朝太后的六十寿宴,身为睿亲王妃她自然是需要出席这种宫宴的。
即使谢辰瑾嫌她丑不让她参加,她也要参加。
今日回门不过是她替原主收的一些小利息,好戏还早后头!
定了金面具后,江晚宁优哉游哉的在街道上转悠起来,几乎看见新奇的都上前摸一下证实真伪。
而她只摸不买模样又丑,没多久街边的商贩都不乐意接待她了,远远的看着她走过来挥着手驱赶她。
江晚宁撇撇嘴,看来‘颜值即正义’在哪里都适用,若她是个绝世大美人,怕是这些商家会来抢着招揽她的生意。
就在江晚宁东摸西瞧不亦乐乎时,街道尽头,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停在路边。
谢辰瑾掀开车帘看着少女活蹦乱跳的欢快模样,不自觉的嘴角翘起。
他在安排思明暗地里保护江晚宁后,一直坐立不安,觉得自己的做法不甚妥当。
毕竟女子归宁若不待夫君怕是会受到旁人的非议,江晚宁又是个时而清醒时而痴傻的,怕是会惹来更多的白眼和嘲讽。
几番思索后,谢辰瑾做了一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决定,去相府接江晚宁回王府。
谁知他刚出府便看到王府的空马车迎面驶来,一问才知晓江晚宁竟半路下车了。
谢辰瑾下意识的以为江晚宁是按捺不住,去见了某个安排她入睿王府的人,没想到过来后却看见江晚宁像只蝴蝶在街道小摊贩间穿梭。
“回府。”谢辰瑾放下车帘,收神敛目将自己的情绪盖了起来。
马车徐徐而动,刚走没两步又停了下来,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喧闹。